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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八章 谁也没选（第1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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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松牵起卫有仪的手，引着她紧随汉中王、王后之后，蝌蚪和疏月则走在最后。拉起手的时候，他皮肤上的寒意令蝌蚪打了个哆嗦。

一众勋贵们向两边闪开，静静地看着王室四人走过。他们的脸上有好奇，有狡诈，还有残忍，而每一张假笑的背后，都在提醒着蝌蚪：，千百道目光都在打量着自己，每一道扫向自己的目光都在搜寻着破绽和缺陷，这让蝌蚪别扭极了，可是又必须绷住。

蝌蚪一再地告诫自己，现在可千万不能滑倒，千万不能出丑，以后也永远不能。自己在演一出永不落幕的大戏。

自己不过是披着狼皮混入了狼群，是个意外，是个谎言。而自己能不能活下去，取决于这场扮狼的大戏能不能演下去。

疏月的手指用力拉紧了蝌蚪，拉住她往前走。“快结束了，”他低声说，蝌蚪尽量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波澜不惊，“就快到了。”

宴会被抛在后头，压抑的窒息感总算暂时告一段落。但还有仆役们，侍卫们和无处不在守卫的剑士们，谁知道他们都是谁的人，来自哪里家族，这些眼睛永远都盯着一切人和事。

蝌蚪觉得自己越是在意这些目光，就想得越多，因为这每一张面孔的背后都可能是想至自己于死地的势力，以至于蝌蚪还没看见这些目光从哪里来，就先感受到了它们。也许自己的“身份”就是附带着这些副作用，也许这里的其它人也带着这样的感受，也许他们都派人监视着别人，同时也受着别人的监视。

来到走廊上，一队禁卫军守候在那里，等着护送王室上楼。蝌蚪觉得多此一举，在这重重禁宫之中能有什么危险啊？向松、疏月、汉中王有火系法术，王后能入侵他人的意识，别人应该害怕他们才对？他们有什么好怕的？

我们将**而起，杀尽不平方太平！赵若翾的声音，哥哥信里的字句，雀鹰队的信仰，蝌蚪又想起了这些。他们已经袭击了汉中，下一个目标就是王宫了。

也许自己会成为他们的武器之一，赵若翾会拖着自己，向全世界揭露自己的真面目，以瓦解水灵族。她会说：“看看他们是如何瞒天过海的，看看这个活生生的弥天大谎。”然后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和过去公之于天下，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再相信水灵族的天生高人一等。

蝌蚪被自己的这些胡思乱想给吓住了，这些想法一个比一个更恐怖，更怪诞。还不到一天的功夫，这个地方就把蝌蚪弄疯了。

走到寝宫一层时，德盈王后突兀地把手从汉中王胳膊下抽了回来，但汉中王全不在意。

“把小姐们送到卧室去。”

她的命令没有明确针对谁，但四名禁卫军从队伍中站了出来，黑色面具盔背后眼神闪烁。

“还是我来吧。”向松和疏月异口同声。他俩互相看了一眼，自己也吓了一跳。

德盈王后扬起眉毛：“这可不太合宫里的规矩。”

“我送曾思霏，小月送有仪。”向松迅速地回应道，疏月则因为被叫了小名而咬起了嘴唇。小月，也许这是孩提时代向松对弟弟的称呼，如今却变成了一根刺，变成了总是在哥哥的阴影里、总是位列第二的疏月的代号。

汉中王耸耸肩膀：“让他们去吧，梓潼。姑娘们需要睡个好觉，禁卫军可是会让他们做噩梦的。”他大笑起来，然后看了看四周冲着禁卫军看了一圈。但那些禁卫军全无回应，安静地站着，像石头一样。蝌蚪猜他们是不是根本不允许讲话。

紧张寂静的片刻之后，德盈王后转过身：“好吧。”像所有妻子一样，她也讨厌丈夫的蛮横，而如同所有王后一样，她也不喜欢汉中王的权力大过自己。但是她对此也无能为力，看来谁都有自己无可奈何的命运，这让蝌蚪觉得有点好笑。

“去睡吧。”汉中王的声音更有力，更具权威。禁卫军跟随在他身后，护送他向着和王后相反的方向走去。蝌蚪于是知道他俩并不同床共枕，这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。

“我的房间到底在哪？”有仪瞪着疏月问道。羞涩的未来王后转眼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蝌蚪更熟悉的那个刁蛮的女魔头。

疏月一时有些不适应：“呃，这边，小姐——啊不，王妃——呃，夫人。”他向她弯起胳膊，可她一阵风地朝前走去。“晚安，向松，思霏。”疏月轻叹着朝蝌蚪看了一眼。

蝌蚪只能冲着这位一直退让的王子点点头。这个人是自己的未婚夫。这几个字简直让蝌蚪心生反感。尽管他看起来有礼又和善，但他是水灵族，而且是德盈王后的儿子——这个准婆婆简直是自己见过最可怕的人。疏月的微笑和善意的话语，完全无法遮掩这一点。向松也是一丘之貉，他生来就是要继任统治的，就是要把五族的分化延续到永远的。

向松冷冷地看着有仪离开，他盯着她退下的方式让蝌蚪莫名地觉得厌恶。

“你挑了个真正的赢家。”看着卫有仪离开的背景，蝌蚪忍不住酸了一句。

向松的嘴角向下一抽，笑容立刻消失了。他朝着蝌蚪的房间走去，登上了旋转的楼梯。蝌蚪得很努力地迈着小短腿才能赶上他的大步流星，但他似乎沉浸在思考中，完全没注意到蝌蚪在身后猛追。

突然间，他却转过身来，眼神射出两道雄雄的烈焰：“我谁也没选，你难道不知道吗。”

“可是至少你知道这事会发生，可我今早起床的时候还没想过自己会有成亲的一天。”向松被蝌蚪的这句话击中了，他有些犹豫，但蝌蚪不管这些，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同意这些养尊处优的大爷们。“而且你也知道‘将来会成为汉中王’这件事。我想这件事一定让你踌躇满志。”

他自顾自地咯咯发声，但那并不是在笑。他的眼神黯淡下来，往前一步，从头到脚地把蝌蚪打量了一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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