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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 夜潜颖阳（第1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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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马轩拉着荀婕，两人快步走出颖阳县的中心，回到之前的入口。幸好，一路走来都并未有人阻挠。荀婕呼出了一口气，用手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。虽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，但偏偏让人觉得在刀尖上走了一回。

他们不知道的是，在他们离开之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，在集市出现了三个人，为首的两人正是昨天晚上在山里搜寻司马轩与荀婕未果的两个壮汉。站在他们旁边的，还有一个驼背的矮个子男人，毕恭毕敬地候着。其中一个大汉环顾了一下四周，并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，对着驼背男子吼道，“你不是说来了个四处打听消息的男人吗？人呢？你是不是在消遣我们啊？”听出大汉的不耐烦之后，驼背男子将腰弯得更低，“小的哪敢啊？明明刚才还在的，难道是觉得自讨没趣就离开了吗？”

“哼！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情况，等确定了，再来找我们。我们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，下次再谎报，小心你项上的人头！”另一个壮汉也呵斥着驼背男子。

“是是是，小的知错，为了补偿，我们这个月上交的户税再加二百钱。”驼背男子脸上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，只不过看上去是如此的恶心。

壮汉满意地点了点头，“那这次就算了，以后注意点就是。”

说完，驼背男子就陪着两个壮汉离开了。而留在集市上有不少人听到他们的对话，都纷纷不敢出声。每个百姓看着两个壮汉全是敢怒不敢言，对那个驼背男子更是恨之入骨，以及顺带着那浓烈无比的鄙视。

户税又要增加了吗？都第几次了？不少人都紧紧咬着牙关，努力克制住自己。更有甚者，泪水已经夺眶而出。二百钱，对于他们来说，已经是天大的巨额了，实在超出他们可承受的范围了。

他们不约而同地看着东北方，似乎那里存在一些什么可怕的东西。每个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，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原因，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。

另一边，司马轩并不知道他们确实依靠着敏锐的嗅觉避开了一次危机。

荀婕一只手指了指远处的破旧驿站，一只手拉了拉司马轩的衣袖，“要不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下吧，我站了那么久，两条腿都发麻了。”

司马轩看着脸上脏兮兮的荀婕，突然有点后悔带她来这里了。颖阳比他想象中更加诡异，更加危险。而且她可是大户人家的千金，让她挨饿受累，实在是难为她了。司马轩略带亏欠地点点头，“好。”

两人走近驿站，才算看清楚了这里的样子。之前也看出这里破旧不堪，但距离比较远，也就没看得那么清楚。现在才发现，这里根本连驿站都称不上。顶部已经塌了一半，仅仅靠着一根柱子支撑，才勉强没有全塌。地面上铺着一些凌乱的干草，倒还可以垫着坐。

荀婕也顾不上干净与否，直接一屁股坐下去，伸着懒腰，晃着两条腿，“呼，感觉这腿终于是属于我自己的了。”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司马轩，“你刚才说你晚上打算潜入颖阳再看看情况？”

“嗯，这次我自己一个进去，你就在这里等我。我看这驿站已经荒废好久了，晚上的时候你凭借这些干草，五步以外估计都难以发现你。”司马轩环顾着四周，确定周围是否安全。

“哼，我要跟着去。”荀婕一听到司马轩想丢下自己，一个人前往，马上就不乐意了。虽然，她知道司马轩不想让自己再陷入险境，但她也何尝不一样。两人相识的时间尽管很短，却可以算得上共过患难，她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去冒险，而自己在这安逸地等着呢？

司马轩叹了一口气，早就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了。刚想开口反驳的时候，荀婕却说了一句，“我怕黑。”使得司马轩原本已经想好的话都吞回肚子里去了。

看着司马轩吃瘪的样子，荀婕转过脸去，忍不住地笑着。

“好吧，荀大小姐，我认输了。但是，只此一次，下不为例。”司马轩靠在一旁的石墩，双手抱着脑后勺，浅浅地闭上了眼睛。才刚离开明镜居没多久，就遇上了这么多事情，先是偶然救下了荀婕，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。如今明知道颖阳危机四伏，稍不注意，就会把自己交代在这里，还是忍不住要去多管闲事。一方面自己已经伤痕累累了，随便来个人都能把自己宰了，另一方面还要照顾好荀婕，不能让她受到伤害。这担子，实在太重了些。以至于现在可以放松一下的时候，困意就止不住地袭来。

荀婕看到司马轩闭上了眼睛休息，再看了看另一边那硕大的黑色虫子，下意识地往司马轩的方向挪了挪。

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，司马轩睁开了眼睛，抱着头的手也垂了下来，将右手食指轻轻地触碰着嘴唇。这是司马轩最常见的习惯了，每当认真思考，或者害羞的时候，都会如此。“据我之前在颍川的时候听说书先生说过，颖阳就算各方面不如颍川，但也相差不大。如今一看，人口不足颍川的百分之一，那其他的人到底去哪了呢？”

荀婕同样也是感到十分疲惫，眼皮一直在打架，听到司马轩说话，也就随意应了句，“不知道，被抓了吧。”

只是没想到，荀婕随口一句，却使司马轩眼前一亮，“很有可能，如果被抓了起来，那是谁抓的？最有可能就是白波军了。那抓他们的原因呢？”司马轩顿了顿，仔细思考了一下，“假设杜老二说的都是实话，那么白波军表面是为民打仗，想要推翻董卓的****，实际上却只是为了搜刮民脂民膏，贪图享乐。这就可以解释抓人的动机了，男性壮丁要么被抓去当兵，要么被安排服劳役。而女的，恐怕。”司马轩攥紧了拳头，只希望自己想的并非事实。

“一切都能够解释的过去了，刚才遇到的几乎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伯大婶，年轻人被抓了起来。然后剩下的百姓全都被要挟一致排外，所以才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搭理我们！”司马轩觉得这个解释是按照目前所获取的信息，所能得出最有可能的推测了。“不对，还有一点解释不通。这里可是颍川郡管治的地方啊，而如今豫州刺史孔伷正屯兵在许昌城西，距离这并不算远。为何颖阳却是被白波军所控制？哪怕真的如此，颖阳的百姓大可前往许昌求救。这到底为什么呢？”

“嗯。”听到荀婕迷迷糊糊地应着，司马轩将自己的思绪拉回到现实，“嗯？”轻轻询问着荀婕的意思。

转过头看了看荀婕，原来她已经睡着了，只是无意识地回答着自己。最重要的是，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坐得这么近的？而且，她的头居然靠着自己的肩膀，自己却完全没有发现！

只见荀婕的头蹭了蹭司马轩的肩膀，似乎要换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，而在司马轩的眼里，却像一只小猫在撒娇一样。顿时，司马轩的脸再次通红一片。

荀婕的脸上满是泥土，就连身上都是灰尘满满，完全看不出大家闺秀的样子，却偏偏司马轩的鼻子灵敏得很，能闻到她身上那微弱的一丝香气。不知怎么了，又再想起昨晚那绮丽的春光。让司马轩心跳得飞快，就连身体都僵硬了。本来浓浓的睡意，早就消失殆尽。

两人就这样，一个睡得十分香甜，一个坐得身体发麻。天色，也渐渐地变昏暗了，不少星星都已闪烁着自己的光芒。

本来打算歇一会的司马轩，只能保持着假寐，先不说荀婕这么靠着他的肩膀，并且不时飘来若有若无的香气，让他躁动不已，仅仅要时刻留意周围环境，都使得他不能真正的入睡。毕竟现在的颖阳太过于危险，就连在周边，也不能有一丝懈怠。而荀婕倒好，因为昨晚完全没睡好，加上今天奔波了那么久，一直睡得很安稳，连身体都没再动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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