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乌黑的云低垂在天上,狂风卷着街上的落叶飞上天空,树叶也被刮地哗哗响,女孩们压着裙摆让风不至于吹起来。
要下雨了,这个海岛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,男孩女孩们脚步匆忙,赶着在暴雨落下之前找个躲雨的地方。
陈启辰走在街上,拖着行李箱。时隔两年他还是回来了,海甸三路是海大最有名的长街,各式各样的小吃店在这里开着,晚上还有无数人出来摆摊卖各种东西,吃穿日用无所不包。他以前租的房子就在这条街上,没事的时候经常和陈思远在这里瞎逛,他熟悉这条街就像熟悉自己。
他看了一眼手机,亮着的屏幕上是陈思远的电话号码,他在犹豫要不要拨出去。但是他没来得及想,暴雨倾盆而下,他拖着行李箱下意识地跑进了一家烧烤店。
店里面没有开灯,看起来店主还没有营业。他打量着店里的环境,突然觉得莫名地熟悉。正想着里面有人走了出来,是一个女人,她看起来应该是刚睡醒的样子,眼睛有点水肿,看见陈启辰脚步一顿。
“陈启辰?”
陈启辰瞪大了眼睛,他突然想起来了,他以前经常和陈思远一起吃烧烤,来的就是这家店,难怪觉得很熟悉。
“阿姐,好久不见了啊。”陈启辰笑着打招呼。
“是啊,都两年了吧。”女人也笑,“我跟思远聊天的时候还开玩笑说你不来阿姐营收都少了。”
“陈思远......”陈启辰顿了顿,“她经常来?”
女人点点头:“是啊,这两年经常来,昨天还在我这吃来着,不过她好像心情不是很好。”
陈启辰不说话,他看着女人的方向,可是眼里空空的,瞳孔里什么也没有。
“怎么了?”女人问。
“没事。”陈启辰摇头,“谢谢你啊姐,我先走了。”
“上哪去啊外面下这么大雨,要不我给你烤点东西吃吧?看你还拉着行李箱,是刚从什么地方回来吗?”
“嗯是啊刚从外地回来。在这里住了两年怪怀念的,回来看看。”
“是怀念思远吧?”女人一脸“过来人”的笑容,“你和别的男孩不一样,你看思远的时候眼里都放着光呢。上次......有半年了吧,思远带了个男的过来,那男的啊嫌弃阿姐这环境,从头到尾就没吃过一口,思远怎么说都没用。啧,我心想啊还是你好,你们俩一起吃的时候最搭,从来都是开开心心的样子。”
陈启辰笑着,他心想原来他的心思就连一个卖烧烤的阿姐都看穿了,大概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吧?陈思远也真够极品的,就这样居然还跟他住了两年,也不怕他那天猪油蒙心把她给按床上。这就好比当年曹丕想当皇帝要逼汉献帝退位,所有人都知道他想当皇帝,汉献帝也知道,可汉献帝说曹丕这是想干嘛呀?假装一脸懵逼,朕不知道这些人想干啥!但是装傻就能保住皇位蒙混过去么?屁啊!这也就能对付陈启辰!
因为陈启辰从来不逼她。
真不知道这女孩心里想的都是些什么。知道他喜欢他还和他同居,不知道不会结果的希望都有毒?万一他陈启辰扛不住这剧毒去寻了短见那怎么办?
陈启辰叹息了一声,谢绝了女人的好意,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。出租车闪着红灯在路边停下,雨刮疯狂地刮开挡风玻璃的水幕,陈启辰三两步冲过去拉开后门,把行李箱丢进去,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。
“去哪啊兄弟。”出租师傅打着哈欠懒洋洋地问。
陈启辰报出了他们中学的名字,师傅转头看了他一眼:“那还挺远的,下雨这么大雨跑那边,我这回来可拉不着客人。”
陈启辰明白那个师傅的意思,那所中学在一片工业区,不在hk市的范围里,确实有点偏远。他从钱包里抽出两张一百的人民币递给师傅,“辛苦了。”
师傅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,“您坐稳咯。”
窗外天渐渐地黑了下去,冬天的天黑得总是特别快,才五点多钟这个城市就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,在雨中显得朦朦胧胧的,像一只只大大的萤火虫。陈启辰打着出租师傅送的雨伞在中学门口站定,大概是那个出租师傅也觉两百块实在是赚大发了,非常好心地送了他这把断了一根伞骨的伞。
雨伞在风雨里颤颤巍巍的,好像随时会被风掀开。这个点已经放学了,但是因为大雨的缘故教学楼的走廊上滞留很多的学生,他们都是被风雨隔着没法回家的。
这时候有两个学生从他身边小跑着经过,一男一女,男孩把伞倾向女孩那边,自己湿了半边身子。女孩提着裤子一蹦一跳地躲开有水的低洼地面,男孩也跟着她的步伐,两人说着什么笑话渐渐地远去了。陈启辰转身呆呆的看着他们的背影,恍惚间觉得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和陈思远。
他撑着那把破伞往学校里走,和那些学生一样站在走廊上。来往的学生对他投以好奇的目光,偶尔有老师走过来,但是很多都是他没见过的新面孔。这些年就连学校都变得不一样了,主教学楼后面又新盖了两栋教学楼,校园里到处都是设计得别出心裁的绿植,年轻的老师们踩着匆忙的步子从他身边经过,学生们看起来都好小的样子。
陈启辰突然觉得自己已经老了。头发还是黑的,可是内心已经白发苍苍。
“哥哥。”有个长得胖嘟嘟的小女孩拉了拉他的衣角,她看起来才初中一年级,身高只到陈启辰肚子。
他弯下腰去,努力挤出一个有亲和力的笑容:“有什么事吗小朋友。”
“那边有个姐姐,她和老师说话完就站在雨里,好久了......你认识她吗?”
小女孩带他穿过走廊,指着操场的方向,陈启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,一个穿着牛仔衣的女孩站在暴雨里,如果不是教学楼顶的射灯,黑暗里陈启辰几乎看不见那个身影。但是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,心脏没由来地突突地跳,他分明只能看见那个女孩的轮廓,但他觉得那个人就是陈思远。
几乎是不假思索的,他飞奔着跑进雨里,使出了他生平吃奶的力气,此时百米短跑冠军的速度也不过如此。暴雨打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,身上的衣服瞬间就湿透了,但女孩的身影慢慢地清晰起来,他看见了那缕熟悉的头发,即使是湿透了也依旧倔强地贴在女孩的耳边,只是没了往日的飘逸。
“陈思远!”他站在离女孩五米开外的地方大喊,觉得自己的心就要突破胸膛跳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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