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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庄周梦蝶（第2页）

而二哥，依然坐在大槐树下，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的卷轴。尽管明镜居里的所有书籍，他都已经全都看过了，却坚持着翻来覆去地看，似乎每次看都有着新的感悟。

而师父也如二哥一样看着书，只不过是坐在屋子前的石桌旁。

所有的所有，都是回忆里的感觉，却有着回忆中不一样的真实感。

天色渐渐变暗，月亮已经悄悄地挂在天边。屋子里也亮起了烛光，桌子上摆满了香气四溢的饭菜。这些都是司马轩亲手做的，无疑，给他们做饭，是自己最开心的事情了。而他们每一个人都习惯地称赞着司马轩的手艺，一边把饭菜送进嘴里，还不时地给司马轩夹着菜。

一家人围着一张桌子，吃着可口的饭菜，聊着家常话，温馨无比。这就是司马轩的幸福所在，也是他最大的心愿。

吃过美味的饭菜，大哥和二哥帮忙着洗刷碗筷，而司马轩则烧着热水，备好师徒四人的洗澡水。尽管已经快到端午节了，但是今年的夏天似乎来得特别晚，到了晚上，还是能感觉到凉意。

等到碗筷洗刷完，三兄弟则一起在洗澡房里玩闹着，还时不时传来房外师父的叮嘱，“别玩闹了，赶快认真洗澡，不然水凉了容易感染风寒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三兄弟齐声回答着，玩闹的动作却没有停止下来。而司马徽站在厅里，也是微笑着摇摇头，看来对这三个孩子完全没辙。

司马轩慢慢地停下动作，看着大哥。大哥离开的时间最长，幸好他还是健康快乐的。而二哥呢，还是那般模样。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成熟模样，在自己兄弟面前就会显得不一样，变回一个十来岁少年应有的样子，看来也只有自己和大哥才会让二哥这般毫无顾忌。

如果，时间一直停留在这时候，那该多好。

第二天，他们一起去了端午节的集市，好多好多的人，集市上有很多玩的，也有很多吃的。三兄弟买了不少的粽子吃，还记得要给司马徽带回去。而等到司马徽吃粽子的时候，只说了一句，“还不如长风做的好吃。”就足以让司马轩开心了好久。

端午节就这么过去了，日子恢复寻常，一天一天踏踏实实地过着。大哥每天都在山里锻炼着枪法，二哥和师父则不停地看着书，像是看多久都不腻。而司马轩，却是每天都玩耍着，偶尔在厨房捣弄着一些新的菜式。不过，有时候他也会静静地坐着，什么都不做，光看着师父和大哥，二哥的脸，要把他们的模样记下来。

冬天，也悄悄地来了。雪花飘落在司马轩的脸上，瞬间融化成一滴水，滑落在地上。那种冰冷的感觉，是如此的真实。

“快回来，外面冷着呢。”司马徽站在屋子里，对司马轩轻轻地呼喊着。

而司马轩则独自站在明镜居前的大院子里，一动不动。天气很冷，冷得他直直发抖。但是奇怪的是，明明自己旁边什么都没有，脸上却有点温暖的感觉，像是有温暖的春风拂过。

看着明镜居，师父，大哥，二哥都站在门口，等着自己过去。他们都温柔地望着自己，而自己的步子却一步都迈不开。这一刻，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一样。

师父，大哥，二哥！司马轩想喊出声，但发现自己竟然连声音都喊不出了，犹如一块骨头卡在喉咙一样。

而司马徽看着司马轩痛苦的样子，微微地笑着，“长风，去吧，离开颍川，去外面看看。师父，终究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一辈子。你的路，要由你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出来。你是我的徒弟，更如同我的儿子，我相信你，能够好好地活出自己的人生，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强。”原本招呼他过来的手，也轻轻地挥摆着，似乎在跟他道别一样。

司马轩的眼泪，再次止不住地落下。别离开我啊，师父，大哥，二哥。我不能没有你们，离开了你们，我什么都不是啊。

看着眼前渐渐模糊的三人，司马轩的心再次拉扯着悲伤。其实，我怎么会不知道这才是虚幻的。大哥和二哥还是跟离开时候的模样一般，毫无变化。大哥都离开了两年多，怎么可能会没有长高。二哥怎么可能来来去去只念着《孙子兵法》，只不过是因为我仅仅记得这本书。我都懂的，我都明白的。

这只是我的梦。但是尽管如此，我还是不想醒过来，我不想知道现实是怎样。我只想着和你们在一起啊！哪怕是在梦里，我也愿意啊。能不能让我不要醒过来啊！

师父，我刚刚到了十三岁，你不是说十五岁才是需要出去历练的年纪吗？明明还有两年呢！我答应你，我不耍赖，不赖在家里。我同意离开，你能不能再陪我多两年？我保证以后都听话，不再捣乱，能不能，能不能别走。不要丢下我一个人！

能不能让我不要醒？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实啊！

泪水不断地溢出，眼前的三人，明镜居，也都渐渐模糊起来，最终不见。只剩下一片黑暗，无尽的黑暗。

直到有一丝光亮钻进来，打破了这漆黑。

再美的梦，终究也会有醒的一天。

无论现实有多悲伤，都没有人能够一辈子活在梦里。这是司马轩在人生中，第一次体会到的无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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