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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14 章 济攸长老（第2页）

二人随济攸步入室内，檀香扑鼻而来。室内装饰朴素典雅，一张方桌之上，置有铜铸香炉，篆烟袅袅升起，扩出满室浓香。

枕青溪见那只香炉，恨不得上前将之扫落在地。

“实不相瞒。”素霓生扶枕青溪落座之后，抢在她之前开口，“今日前来，是为寻药。”

“疗伤丹药，老夫倒是存有不少。”济攸启开室内木柜，取出四五瓶丹药，看标签皆是价值不菲的疗伤圣品，却是简单锁于柜中，“丹药可以给你们。但老夫想知道，这位娘子的真实身份。”

百年已逝，年轻一辈修士对禁剑之令已无愤慨。在他们眼中，禁剑之令便犹如修士相约不可为祸凡俗，乃是旧习，不可违背。所以济攸断定，眼前之人，来历非同一般，甚至可能与他有旧。

于剑修而言的浩劫之中，他有不少朋友罹难沉寂，她或许就是其中之一。

烟气未断，虚虚晃晃，向四面八方送去其香。

素霓生静默不语，目光转向枕青溪，等待着她的回答。

一息之后，她一字一句回答：“枕青溪。”

济攸霍然起身，向前逼近两步，面带质疑，欲言又止。停顿片刻后，他颓然退回原位，骤然失力一般坐下，垂头懊恼，随即一声长叹。

“若能早些回来……”济攸稍有哽咽，靠在椅背之上。百年前的浩劫历历在目，故友、弟子们殒身之景交替演罢，“他们……他们……”

后半句话，已再难开口。

这位饱经沧桑，曾位列道界第一宗门长老席的老人，已是老泪纵横，泣不成声。

“哭什么哭。”枕青溪蹙眉，十分厌烦。

“宗主——”济攸抬袖拭去泪痕，往日无暇剑派上下，称兰璧舟为掌教，枕青溪本是一介剑灵，依常理尊为长老便可，但兰璧舟纵容她，令无暇剑派上下尊她为宗主。

旧称入耳，枕青溪有一瞬动容，顷刻便又冷脸厉声：“说吧。”

“自掌教飞升失败，伤于天雷之刑，宗主你又被天雷之刑毁去灵体——”济攸提到此事，尤为苦涩，“掌教伤愈之后，将丈天剑剑身封于寒渊下。折回无暇山时，便下令无暇剑派去剑留派，所有弟子不可再修剑道。宗内长老皆是震惊，以为掌教只是一时糊涂，说得气话。怎料三日之后，他便勒令弟子上缴佩剑，剑生剑灵者，毁去灵体，无剑灵者，熔去剑身。长老弟子不肯遵从，掌教屠宗十日，血洗无暇山上下……”

至此，枕青溪方知，为何无暇山十万剑修，在百年之后，只余一万八千弟子。

“道尊铁腕血手，非常人所能及啊。”素霓生不由感叹。

无暇山诸多弟子，皆是慕名拜师，禁剑之前，多数弟子都将兰璧舟奉若神明。谁能料到，兰璧舟竟能下此狠手，将自己亲自创建宗门培养出的弟子们屠杀大半。

“丧心病狂，禽兽不如。”枕青溪瞥一眼素霓生。她曾在千秋冢外尸山上，见到无数无暇剑派弟子，或许便是死于兰璧舟之手。

“唉——”济攸长叹一声，“不从者杀，欲逃者杀，十日之间，无暇山闭锁山门，外界尚不知此境已成炼狱。十日之后，余下弟子仅为四成。若非卿谷主突然到访，恐怕余下这四成，又要去半。”

“卿时真怎么说。”

“卿谷主劝下掌教，并承诺炼制转灵丹，助他推行禁剑之令。这才保住无暇山剩余弟子。有弟子经历那场屠杀，惊惧难消，自废修为。有弟子不敢再抗，依令缴剑。有弟子则乘势而起，对掌教唯命是从，打杀同门……”提起那时弟子百态，济攸不住摇头叹息，“我与几名长老一同觐见掌教，追问禁剑缘由……”

眼见说至重点，济攸却忽然停住，目光抛向枕青溪，欲言又止。

“说！”

素霓生忽而截断二人对话，反问道：“济攸长老，不知禁剑之令，是否与道尊飞升失败有关？”

济攸在此审视素霓生，忽而忆起：“你是妙音楼紫金十三弦现任传人？百年之前，是你受邀携琴前往无暇山与掌教演奏琴曲？”

“正是晚辈。”

“此事与你也有些许关联。”济攸凝神片刻，缓缓开口，“自宗主灵体消亡之后，掌教一直伤神难愈。我等追问之下，得知掌教飞升虽然失败，却也有诸多感悟。此番感悟，又在太音妙境之中加深。他所悟之道，便是禁剑。十三郎君，老夫对琴乐略知一二，《太音回寰》所造太音妙境，可重蹈往事。而操琴之人，亦可窥见太音妙境之中所发生的一切，不知老夫所言，可有谬误？”

素霓生神色如常，淡然一笑道：“济攸长老高估晚辈了。”看小说，来小燕文学，关闭阅读模式，体验高速阅读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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